重回里中

作者: 吴萍2016年02月19日友情日志

只有回到这里,才能恢复二十几年前里华的记忆

校门前还有些老房子,旁边是我十几岁时的上学路。当年随父母移居里华,插班乡小学五年级,小升初考试得了全乡第一,很为父母争气。当时的里华中学的初一年级有三个班,冠军的我落到一(一)班。班主任是韩先生,四十出头,黑而瘦小,一张脸棱角尽显。刚入学,他很喜欢我,后来就不喜欢这个淘气包了。

我在里中从初一呆到初三的上学期,印象深的就是教英语的戴老师,语manbet张老师混和没教过我的龚老师。张老师很拽,有个哥哥移民日本,所以他去探亲过。他上课时稍不留神就提起短暂的东瀛之旅。“日本真是干净极了,我这双皮鞋一周不用擦……”他这句话,至今犹在耳边。他的家在泰州,只有上课的时候来班里胡乱讲一通,班里的成绩和学生们的状况他是很少过问的。龚老师是一位讲究的美男子,走路时也会停下来整整鬓角。我读书时,他快而立之年,却一直没有娶妻。不知哪天就传来他大喜的消息,娶了初中毕业没几年的小小女弟子,学校里一时轰动。我对龚老师的好感当然不是他那美丽暧昧的私生活。有一次,调皮的我被张老师赶到教室外。我毫无表情地立在窗口背书,恰巧被路过的他看见。他悄声说了一句鼓励的话,至于什么话,如今我真记不清了,只是他那男子少有的温柔一直在心。我的初中阶段学习真的很混,完全比不上当年小升初的季军男孩同学。四年前,他忽然空降成为我的领导。真是一点没变,工作起来还是当年勤奋踏实的样子,与人交往也如少年时的诚笃无心机。他做上司三年时光,我们共餐不足三次。我们依然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的同学情,彼此像事先说好般淡淡的,直至最后一席送行酒也罢了。在里中,我算班里最小的孩子,身边比我大的同学也有初开情窦的。一个男学霸和一个女学霸谈恋爱最终各散,是我工作后才听闻的。我跟女学霸玩的还不错,她嫁给乡干部的司机儿子时,我还赶去祝贺了。据说,现在的她已经成了里中语manbet学科领头人。

我从小劣根尤深,调皮得很,学东西很不踏实,常被数落小聪明,做过多年的“副班长”和语manbet课代表。搞笑的是,我在里中曾做过一次体育课代表。我挺感谢那个体育老师的,他在别的老师那表扬我的“心理素质”,当然也狠狠批评过我的骄矜。一次,他指着某同学对我说:“世界之大,容得下你,也容得下他!”“病”真是从小患上的,我这“病”已经彻底弃疗了。不过当年很呵爱我的体育老师的话,埋伏了我日后人际上的疏离,我从来觉得缔造自我世界强过涉足他人的世界。

因缘聚散离合,纯真的少年少女们早已陷入各自的人生百味,相忘于渺渺江湖。最近这几年,兴起各种同学会和同学群,我向来不愿靠拢“组织”,对群邀请一一婉拒了。故时的情谊一如远去的笛声,一种美妙而易碎的逝物。于我,里中生活里那些身尹a href="//www.radiomemoire.org/view/baba.html">爸皇歉鋈思且洳┪锕堇锏囊患瓯荆嗌倌旰笪颐俏蘖κ怪此眨驶钊缱颉Ⅻ/p>

这一刻,我再次站在跳橡皮筋地方,倚在铁栏杆上,看不见那些枝芽萌动的小桃。发展无罪,国人对整齐感特有的情怀亦然,铁栏杆或小桃树都让我亲切,我们彼此间有默然的交流。它握着我的手回到那个的课间时分,女孩子在桃花树下跳橡皮筋,男孩子正追逐打闹,有个修钢笔的老师傅戴着老花镜静静给笔管上镌着一簇兰草。而此时,镜头中的不惑妇人,面腮虚浮,神情疲惫。在生活表层,她过得大概比里中的同学们略略轻松些,可是大眼袋和坚硬的法令纹似乎也有话说。时间这个大魔术师!

三面环水的里中,流水依然,东边的尤其好,安静而波光熠熠,阳光下来,春水活活。对面的水杉尚未换装,铁锈色的头顶着几只大鸟窠,田畴平旷而辽阔,已然泛青。房子三三两两,都还是旧式的农舍,四方方矮墩墩的,看上去好平和。只是现在的我看小时的河,总有 “怎么会那么小”的错觉。莫名惆怅的少女时代,太阳下山前那段时候总爱沿着饭堂边的这条河走走,一个人。我曾在这里看过碧透的春日芦叶,抚摸过码头水泥壁上绒滑的苔衣,有一次还意外捡到一只小帆船的塑料模型,擦干净后放在床前案头窃喜了很久。跟东面的河比,南边的水已经坏了一半,生活垃圾堵成小山,山巅上三只野猫正嬉闹,两瘦一肥,一花一白和一黑,无赖得很也自由得很。我蹑足而前,它们一色机警而对,怒目圆睁后瞬间散去。我也散去了。垃圾堆下边还是水,遥遥的嘎嘎声渐渐近了,一群灰鸭子列队游过废弃的水泥小船旁。这群散养的鸭子是二十几年前的,小水泥船也是。陆路交通发达后,水乡的河汊湖坝边总能看到这样的破碎身影。我们丢失了水路的生活经验,妄图在一种会船节的仪式中重捡往昔的美好,想想也是惆怅的。一艘破船,让人想起的还有乡下老屋里的锈迹斑斑的农具们。铁镐、镰刀和锄头,还有搁浅在水乡深处无数只小船,几十年的时光攒就如斯破碎的美,总也赶不上人们决然的匆匆步履。

里中只是个人记忆里的私密景点,可在梦里流连留影,亦可如今日般亲身入镜,只是我说不好哪种更真哪种更美?一切的一切,只托付给时间大人。说不好,待我鬓色苍苍,还会心血来潮地再来,站在桃花树下好好抱一抱那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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