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沟畔
“沐浴沟的水从古流到今,清清的甘泉把白鹿原滋润,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条沐浴沟就是我的根。蓝莹莹的天白生生的云,青青的禾苗逗庄稼汉的心,万亩良田遍地桃花林,一道道炊烟缭绕我的村……”一首《沐浴沟》道出了白鹿原畔侯一村的旖旎风光和生生不息的历史根脉,也恰恰是我心之所驱、行之所向。
侯一村大多村民都姓“耶”,听说是契丹辽人的后代,原姓“耶律”。“耶律”,是契丹族最大的姓氏,可自元末明初以来,这个曾经在两百多年里挥斥长城内外的草原强族就从史籍中突然消失了,而侯一村耶姓村民的来历也变得朦胧起来。
都说长安处处有故事,每一处村落、山川、河流都有它在历史烟尘中流变的过往,即便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角落,或许就曾有位高人在此驻足,也或许有哪出惊天大剧在此上演。侯一村也一样,除了耶姓带给人足够想象空间之外,村畔的“沐浴沟”也充满了传奇的色彩。
据说武德六年唐高祖李渊平乱途经白鹿原,当时正值酷暑,烈日炎炎,见侯一村畔流水潺潺,林荫蔽日,便让将士们在此避暑休憩、纳凉沐浴,也赐给这一汪清水“沐浴沟”的美名,后来又在此修建了神尧山庄供皇家休闲洗浴。由此可以想象,沐浴沟当时应是王孙贵族、后宫佳丽春来踏青,夏来避暑,秋来采果,冬来赏雪的形胜之地了。
回味着契丹后裔的故事,遐想着古老的传说,带着一份新奇出了侯一村,往东走约两百米下一个小坡,沐浴沟就映入了眼帘。
沐浴沟在白鹿原环绕下呈南北走向,长约四里,宽窄不一,最宽处大概一里左右。水面碧波荡漾,水里依稀可见一群群鱼苗欢实地游弋,在微风拂过的水面上,倒映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烂漫的山花和翠绿的树木,一切显得那么自然清净。现在的沐浴沟已没了沐浴的功能,平日里来此的也大多是休闲垂钓和赏景观光的户外爱好者了。
想站在高处领略沐浴沟的另一番景色,就沿着半米宽的山路向坡上走。这坡,村民称为“小山”。坡上是一片一片的柿子树林、核桃树林,还夹杂着一些杨树、槐树。柿子已长成糯米团大小,三五只挤在一个枝头,凑跟前一看,未熟的果实上面还包裹着一层白白的细绒毛。村民说有时候柿子熟了被遗忘了,没有人摘就挂在树上烂掉了。同行的伙伴开玩笑说,今年秋天我们来摘。我在想,这要是到了秋天,沐浴沟该是怎样一番别有韵味的漫山红遍、层林尽染。核桃大概到了成熟的季节,肆意地伸出枝头只等人摘取。小路两旁还长满了各种山花,从野雏菊到小黄花,再到众多不知名儿的花花草草,不怕酷热争相绽放。去时正赶上三伏天,天气异常晴朗,这是夏天最炙热的时候,也是蝉声最旺的季节,隐藏在路两边树林里的知了叫浸染着山谷,一声又一声地配合着我们前进的脚步。
大约十分钟的路程,我们抵达“小山”顶,俯瞰沐浴沟,被整片葱郁笼罩,有一种灵秀之美。高坡的对面是翠绿的梯田,有羊群在半山腰的树荫下吃草,好不安逸,勾勒出一幅和谐的大自然美景。再往远处就是白鹿原了。假如有关白鹿的传说是真的,远古时代是她带给了这里一片安宁,生活在白鹿原上下的人们也代代相传、生生不息地守护着这块土地。恩泽与回报,是自然的法则,更是人间的温暖。
侯一村的故事还很多,如同长安的历史一样让人遐想。下坡的路上我不禁也哼唱起来:“沐浴沟的水流到我的心,浓浓的亲情把我的心亲吻,一曲歌儿唱给乡亲,一缕缕乡愁涌出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