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作者: 李淑娴2016年01月10日亲情manbet章

我的母亲是一位很普通的农村妇女,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家里兄弟姐妹八人,父母早逝,是其叔父把她们拉扯大。母亲十八岁那年嫁到我们李家,那时祖父早已过世,父亲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刚一过门,还没来得及享受新婚的喜悦,这个贫寒之家的重担就落在了她的肩上,既要侍奉婆婆,又要忙家里地里的活,还要帮着父亲为两个弟弟娶妻安家,一刻不得安闲。

小时候,冬天冷,没有任何取暖设施,我们兄妹五人的手脚经常冻破。晚上,劳累一天的母亲顾不上休息,打来热水,给我们清洗伤口,然后敷上冻疮膏,再用纱布轻轻包裹起来。那个时代,物资极度短缺,每有好吃的,母亲总是留给我们,自己连一口都不尝。我们大口大口狼吞虎咽时,也不忘给母亲喂一口,她总是说自己不爱吃那些东西。我很纳闷,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们老也吃不够,妈妈为啥不爱吃?

母亲的慈爱之心,不只仅对自己的孩子。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生产队有一五保户(无子女的人),队里挨家挨户轮流管饭。当时,粮食紧张,一般家庭一天只给五保户管两顿饭,还不管饱。轮到我家时,母亲不但要让他吃饱,而且坚持给他管三顿饭。遇到雨天或冬季,晚上天黑路滑,五保户因有眼疾,不方便到家里吃饭,母亲就逼着我们姊妹将饭送往他的住处。小孩子家嫌路黑难走,都不愿意去。母亲就给我们说:你们吃饱了,他一个人,没吃没喝的,多可怜!冬夜漫长,人不吃晚饭,半夜就会饿肚子的,况且明天还不知啥时能吃上呢。想想他的艰难,你就不会觉得天黑路长了,去吧。尽管我们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经不住母亲苦口婆心的劝,把饭端到了五保户的住处。现在每每想起这件小事,我的心里总是会得到一种净化和升华。

母亲在村里一直都很谦恭,对长辈尊敬温顺,就是对同辈也从不直呼其名,而是以晚辈的称呼而称呼,让人听起来暖融融的。在家里,祖母是非常严苛的,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发脾气,责难母亲,但母亲从不还嘴,只是默默承受着,一切仿佛都是她的错,待到祖母的气消了,她才道明原委。祖母晚年重病缠身,卧床一年之久后才过世,母亲床前尽孝,一刻也不曾懈怠。

改革开放初,经济发展活跃起来,生产队有了打麦机。1978年收麦之季,晚上生产队加班打麦,到了后半夜,搅麦穗的小棍子夹在了打麦机上,母亲情急之中用手去掏取棍子,结果致使右手让打麦机扭伤。当时医疗条件差,从此母亲几乎失去了右手,身体也因此元气大伤。然而,她还是强撑着仅凭一手之力,把我们拉扯着长大,还供我上高中,读大学!

1996年初,母亲因突发脑溢血永远离开了我们,时年仅五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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