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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螺蛳囗

作者: 陆金美2021/04/18现代散manbet

“小小瓶,小小盖,小小瓶里有荤菜。”这是儿时的谜语,谜底是螺蛳。汪曾祺老师在《故乡的食物》中写道:“螺蛳处处有之,用五香煮熟螺蛳,分给孩子,一人半碗,由他们自己用竹签挑着吃。”儿时在乡下,每年早春时节,螺蛳是孩子们随意就能在河塘沟渠摸到的“美食”。

“打了春,赤脚奔,摸螺蛳,拔茅针。”几场春雨过后,田间灌溉小渠、柴滩里的水塘、藕田都汇聚了大量雨水。这时,蛰伏了一冬,躲藏在泥土里的螺蛳,纷纷钻出藏身之处,慵懒地感受着春日融融的暖意。这正是摸螺蛳的好时候。那时,父母都忙于队里的农活,我们这些孩子大多无人过问,一放学,邀上几个同伴,光着脚,手持柳篮直奔小渠里摸螺蛳。

渠水不深,透过渠水,能清晰地看见螺蛳在渠底的烂泥上慢慢地向前爬行。我和小伙伴卷着裤脚,光着小脚,分散下到渠里,弯腰用双手一摸,就是一两只螺蛳。有的田螺喜欢聚在一起,藏在碎砖、碎瓦、破木板的下面,用手轻轻翻开水底的断瓦,底下藏着好多大大小小的螺蛳,一摸一大把。有时,春天水蛇刚出洞,它们就躲藏在断瓦下面,当手轻轻接触到断瓦准备翻开时,冷不丁就会被水蛇咬上一口,吓得赶紧缩手,水蛇也趁机扭着身子跑走了。水蛇是无毒的,被水蛇咬一口,只是有点疼而已,并无大碍。接着继续沿着小渠边摸螺蛳。有的螺蛳很敏感,一旦察觉到渠里的水有晃动,就躲进硬壳,钻进水底的烂泥里;有的吸在浸在渠里的芦苇叶上,猛地一提芦苇,那些反应迟钝的田螺,还来不及合上壳子,就成了我们的俘虏。很快大家篮子里都有三四斤螺蛳了,一起挎着篮子,光着被水冻得通红的脚各回各家。

回家后,母亲将螺蛳拎到河里反复搓洗外壳上的青苔或泥垢,清洗干净,再把螺蛳按大小分开泡养,每个盆里滴入三两滴菜油,放入矾水中养三五天,将螺蛳秽物排净,并除去泥土腥味。然后再用老虎钳子剪去尾部,反复清洗干净后,母亲开始将蒜头、花椒、干辣椒、葱姜及味精、糖、菜油和盐调配好,螺蛳就可入锅翻炒了。炒时火要旺,炒上三四分钟,再把配制好的调料倒入锅内不停地翻炒,然后加些水盖上锅盖焖煮。煮上10多分钟后,出锅后的螺蛳,色泽油润,闻着喷香,我们这些嘴馋的孩子,常常是螺蛳刚盛进盘子,就心急地抓起一只放入嘴中,被烫得龇牙咧嘴,可是那味道,真叫一个鲜美。

前几天,我从老家带回五六斤泡养过的螺蛳,做了一盘辣椒炒螺蛳招待朋友,大家坐在一起没有一点斯manbet,用手抓起盘中的螺蛳用力吸,直夸鲜美。吃到最后不过瘾,干脆用螺蛳汤汁拌饭。难怪家乡人说:“清明螺,肥似鹅,先吃肉,后喝汤,吃得螺蛳精打光。”看来今夜,我又会在梦里挎上小篮子,光着脚约上儿时的小伙伴摸螺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