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母亲节

我十岁的时候，外公去世，母亲说外婆一个人太孤独了。父亲马上说，那就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母亲听后破涕为笑。

那时候的外婆五十出头，衣着整洁清爽。特别是外婆能做一手好菜。父亲经常出差，母亲也要上班，时常顾不上做饭给我吃。外婆来后，彻底改变了这个局面，除了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一日三餐，不但变着花样做，还色香味俱全。

没多久，母亲节就到了。老师在课堂上教我们做手工贺卡。我用彩纸折叠成长方形，镂空画了一个心形的图案，再画上一对母女，迎着日出和群山。那天晚上，吃了晚饭，母亲和外婆在看电视，我就拿出了贺卡，声情并茂地朗读道：“亲爱的妈妈，您辛苦了，您永远是我最亲爱的妈妈，我爱你。”母亲接过贺卡，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我注意到，外婆眼里也有了泪花。

母亲放开了我，拉着外婆的手说：“妈，今天是母亲节，我给你洗洗脚吧。”外婆的脸上舒展开来，笑得很开心，又略有羞涩地说：“这个节日我听别人说过，节日这天一定要洗脚吗？”母亲对我眨眨眼说：“是的。”我机灵地附和着，并跑去端热水。

那晚，母亲认认真真地给外婆洗了个热水脚，温柔、深情、专注。母亲用毛巾擦干外婆的脚，然后说：“妈，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你辛苦了。”后来，外婆告诉我，母亲一直不善表达。以前，外婆对母亲非常严厉，总以为母亲会记在心里。而外婆过的这第一个母亲节，让她感受到了血浓于水的情意。

自从那个母亲节后，母亲就尽量减少加班时间，多回来陪外婆。接下来每一年的母亲节，母亲会为外婆精心准备礼物。有时会是一件漂亮的丝绸衣服，有时是一把精致的牛角梳，有时是一束妩媚的郁金香……每一年的礼物不同，外婆把它们当宝贝一般放在一个木箱里。我经常看到外婆打开箱子，专注地一样样看着，仿佛美好的岁月都融入在了这方寸之地，显得那么芬芳和甜蜜。

如果日子能这么美好下去多好。可是在去年，外婆因病离开了我们。母亲伤心万分，在外婆长眠的地方，久久不肯离去。母亲把外婆的宝贝箱子放在床底，时常拿出来看，沉浸在深深的怀念中。我知道，岁月可以带走一个人，却无法带走爱。我对母亲说，母亲节要到了，我们去看看外婆吧……